“扫码免费领大鹅玩偶！”近日，中国证券报记者在北京某商场前再次遇到了扫码送大鹅的地推团队，看到被吸引目光的行人，便上前推销，“一分钟就能搞定，开通个人养老金账户就成，没什么风险。”
记者调研了解到，这些地推人员是可以帮助银行员工完成个人养老金任务指标的“外援”。
个人养老金落地实施已有半年，开户人数日渐增多、产品种类日益丰富的同时，“开户热、缴费冷”问题也愈发凸显。
业内人士表示，个人养老金是商业银行极具战略性的业务，但部分过度营销行为吸引的投资者对于个人养老金账户的投资需求并不高。未来，银行要加强养老规划的投教工作，提升资管能力，为投资者提供相应的稳健收益。
“互助开户”“地推开户”现象多
“有偿求开个人养老金账户，自己额外补贴50元一户。或者有没有同行可以互相帮忙？开户量上不去，每天还要考虑各种指标，太心烦了。”某银行工作人员王一可（化名）在社交平台上询问。有网友回复，“我有信用卡开卡任务，可以互相帮忙”“承接各行养老金任务指标，保质保量”……
王一可告诉记者，自己周末需要完成5个开户指标。“去年底，把身边能动员的亲戚朋友都动员了一遍。不完成指标会倒扣绩效，并被领导约谈。”她向记者打趣道，“之前看到大鹅推广的视频，我都想去街头拉人了。”
在社交平台上搜索“个人养老金开户”等话题，便能看到众多银行员工自讨腰包补贴开户、互相帮忙完成指标的帖子。不仅如此，银行给员工下达“硬指标”的背后，催生出第三方地面推广机构的新商机。记者注意到，当前地推机构正活跃在社交平台及淘宝电商上。
记者以银行工作人员的身份咨询各大平台的地推机构了解到，其操作流程是银行员工将自己的个人养老金推广二维码发给对方，对方以地推形式进行推广，开户成功后可在后台查询到相关数据。“需要哪家银行的多少单？手里太多订单了，都快忙不过来了。100元一户，量大的话95元一户，都是地推人员面对面开户的，包数据成功。今年内销户的话，包补。”淘宝某地推人员向记者表示。
微博上某地推人员向记者展示的对话截图中，有一家城商行的工作人员购买了开通73个个人养老金账户的服务，共花费9490元。
记者调研了解到，一般情况下，3天内地推团队就能完成100户的开户指标。由于各银行的开户流程不同，所以开户价格也有差异，平均每开一户需付费80元到150元不等。
资金缴存、投资意愿仍待提升
“我是为了拿到大鹅才开通的账户，还没有往里面存钱的想法。主要是投资时间太长了，离我退休还有30年，这期间钱都不能取出来。虽说能抵税，但以我的工资水平，每年抵税不到1000块。想了想，还是存定期或者买点低风险的理财吧。”国企职工小林告诉记者。
自2022年11月落地至今，个人养老金制度的实施已有半年。在花式营销、互助开户、地推开户等现象活跃的背后，“缴存意愿不高”“开户热、投资冷”成为了个人养老金面临的另一难题。日前，“个人养老金3000多万人开户仅900多万人缴费”在微博上引起热议。
围绕“开户热、缴费冷”现象，上海金融与发展实验室主任曾刚告诉记者，从中长期来看，个人养老金市场发展空间巨大。对于银行来说，个人养老金资金账户的开通具有唯一性，是极具战略性的业务，因而花费了很大力气进行推销，达到了“开户热”的效果。但对于投资者而言，尚未完全接受长达十几年、二十几年的长封闭期养老金投资理念，所以形成了“缴费冷”现象。
招联首席研究员董希淼同样表示，此现象主要是由于个人养老金制度试点刚刚开始，其投资期限超长，国内投资者对此较为陌生，了解和接受需要一个过程。一段时间内，商业银行通过赠送现金、礼品等方式吸引投资者开户，部分过度营销的行为吸引的是薅羊毛的投资者，但这些投资者本身对个人养老金账户投资的需求并不高。此外，董希淼认为，这还与每年投资上限12000元的个人养老金制度以及个人养老金账户可投资的产品偏少有关。
在曾刚看来，一方面要做好养老规划相关知识的普及宣传，金融机构需要参与其中；另一方面，金融机构需根据客户的养老需求进一步完善相应的产品，提供配套的养老保障及服务。
融360数字科技研究院分析师刘银平认为，首先，金融机构要加强投教工作，向投资者坚持传输养老理财、养老规划理念；其次，养老金融产品还没有经过长期的收益验证，金融机构需提升资管能力，为投资者提供长期稳健的收益非常重要。